他們自稱“太平天國”。但有的史家,寧叫他們“洪楊之亂”。那似乎不是稱讚的話,但如果不堅持狹隘民族主義的看法,卻不是沒有道理。持平而論,那段歷史是“亂”多於“太平”。戰亂蔓延至十餘省,人民塗炭,喪亡以千萬計。如果沒有這運動,國家精力還不至於耗費得那麼多。
那麼,太平天國是怎麼失敗的?
混亂信仰
羅孝全(Rev. Issachar J. Roberts, 1802-1871)牧師,美南浸信會宣教士,在考場外面,向應考的學子,發送福音小冊。他把梁發所著“勸世良言”,給了屢試不第的考生洪秀全(1814-1864)。經過了相當時間,到最後再考失意的時候,他才再拿來研讀。洪才恍然憬悟,信仰可以化為力量,吸引民心,就創立“拜上帝會”,在廣西一帶的客家族人中,勸人歸信上帝。到了1850年,跟從的人,已逾萬人之多。當時,遇到饑荒。洪宣佈劫富濟貧,財物共享,很能適合百姓心意。1851年一月十一日,群眾慶祝洪的三十八歲華誕,宣佈創立太平天國,除妖反清。
洪秀全不學有術,對基督教真理,並蔓延系統的認識;只不過是利用聖經,特別是擷拾舊約,斷章取義,混以福音單張的信息,也有儒家部分經典,以達到他的目標,並說不上甚麼信仰。他稱上帝為“天父”,加是耶穌為“天兄”,無非是建立他自己為天子的家皇統。這樣,他一方面排除中國固有的儒家經典,斥之為“妖書”;另一方面,打着基督教的招牌,卻忽略聖經,把基督教淪為仿佛迷信的邪教。單從“拜上帝會”這名稱,就可以知道,他們對於基督的救贖,並沒有認識。
1853年三月十日,太平天國軍攻克南京,稱為“天京”,建制儼然是新朝代。直到北伐失利,攻上海不下,眼見華德(Frederick T. Ward)率領下的“洋槍隊”(華德陣亡後,英人高登Charles G. Gordon繼任,稱為“常勝軍”),英勇可用,使“天王”洪秀全想起了當年的羅孝全,邀請羅前來“天京”。
羅可能想拯救洪秀全,完成當初的教導不足,惠然肯來,在天京住了一年多(1861-1862),看見洪不可救藥,太平天國前途無望,失望而去。在1861年底,羅孝全的報告說:
我相信他在神面前是可憎的。實在說,我相信他瘋狂,在宗教上如此;我也不以為他在任何事上有清醒的理性。…
他要我來,不是傳耶穌基督的福音,引人歸向神,而是要我來作官,宣傳他的教條,改化洋人歸他。我寧願他們歸信回教,或任何不合聖經,出諸魔鬼的宗教。我相信,在他們心中,實是反對福音,只是為了政治原因,容忍福音。…我決意與他們分離。
這客觀的報導,揭露了個人的野心,隱藏在宗教外衣的後面,不僅是錯誤信仰,是偽裝的信仰,實際是沒有信仰。
失去異象
太平天國的迅速擴展,以不到兩年半的時間,立國南京。表面看來,是奇異的成功,但也隱伏着失敗的種子。依照馮雲山擬訂的戰略,是攻佔長江下游的富庶城市後,立即由“天王”率軍北伐,傾覆北京滿清政府。不幸,設謀定制的馮雲山早逝,楊秀清專權,洪秀全耽於享受,沒有積極北伐的準備,而由“非嫡系”的林鳳翔,李開方率軍北伐。二人都是悍勇的戰將,出身祕密會社,於1853至1855年,仿佛是奇蹟般神速獲勝,震撼京師;但未獲充分補給支援,為僧格林沁阻截於天津南郊外,潰敗並被擒斬首。從此,太平天國再沒有恢復之志。
沒有法制
太平天國開始的時候,提出新口號,建立新制度,確曾有些吸引人的地方。如:“人無私財”,悉歸“聖庫”;又如:“公舉鄉官”,並提倡男女平等:“天下多男人,盡是兄弟之輩;天下多女子,盡是姊妹之群。何得存此疆彼界之分?”在科考的時候,男女均可參加。又禁纏足,禁蓄妾,一新中國許多年的惡習。
太平天國的軍制,男女兼有,可算為劃時代的建制。按規定,軍營男女分開,即使夫妻,亦不得互相通問,並禁止有性生活。但他們的諸王及“高幹”,則過豪奢腐化的生活,與他們所反對的政權無異。
這樣,上下不同,表裏不一,自然難維持燮和鞏固。他們既不以基督為中心,不以聖經為準則,就沒有標準可循。對於曾國藩等提倡崇尚儒家禮教的敵人,沒有可以對等勝負的機會。
安逸爭王
太平天國其興也暴,領袖們為勝利沖昏了頭腦,各爭為王。到克復天京後,不思對外,各逞自己的野心。
東王楊秀清,恣肆跋扈,妄稱受耶穌啟示,竟然荒唐到指責“天王”腳踢侍妾,應受杖笞。
1856年開始,更進而互相爭殺,全無太平。幸有有見識,穎慧英勇的“忠王”李秀成,一肩任天下安危,勉力支持近十年。
1864年曾國荃陷金陵,洪秀全自殺,太平天國正式覆亡。
人心厭亂,太平是個動人的口號,但真正的平安,惟有基督耶穌和平的君,才能夠實現。因此,聖經說:
又要叫基督的平安〔和平〕在你們心裏作主;你們也為此蒙召,歸為一體;且要存感謝的心。當用各樣的智慧,把基督的道理,豐豐富富的存在心裏。(西三:15-17)
這裏的話,是對教會講的。有基督的生命,才有基督的平安,並有基督的真理,才可以有太平,維持太平。不幸,地上的教會,本來該是天國的縮影,卻表現出“太平天國”實不太平的實際,當鑑覆轍,免蹈舊失,貽羞主名。阿們。
2009年12月13日
選自:金燈臺《週中信息》